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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作為治療》

卡尼(Richard Kearney)認為,哲學是治療的一種,但和醫學或精神病學不同,哲學治療的,是我們人生中的痛苦(suffering),而這種痛苦往往是源於我們察覺到自己的人生分崩離析、欠缺意義。我認為,哲學的最終目標,是為人帶來更好的故事,安撫生命。」

這種對哲學的洞見,大概和卡尼的成長脫不了關係。「我來自愛爾蘭,從小就看到很多因為社會動蕩而產生的荒謬、苦難與殘酷。我們又會以為宗教一定會導人向善,但原來宗教亦可以是戰爭的導火線。社會充斥着矛盾和暴力。活在這種處境中,很容易覺得人生就只是充滿苦難吧?於是,我慢慢開始對哲學產生興趣。」但對比起宗教和文學說的故事,哲學有甚麼特別之處?「哲學、宗教和文學都能以不同的方式,將意義破碎的人生片段化為情節(plots),組織成為一個有意義、能被理解的故事。但文學和宗教往往尋求『大敘事』(grand narratives),而哲學則以理性分析和理解,不斷求真,以之為基礎,建構故事。在這個意義下,哲學可以說是和文學,甚至宗教一樣,是一種敘事,只不過文學以『虛構』(as-if)為基礎,宗教最終訴諸『信仰』(faith),哲學則不斷求『真』。但總的來說,三者都有『詩的力量』(poetic power)。」

卡尼傾身向前,狀似要認真起來,給頑固的年輕人一記當頭棒喝:「我們要區分『治療』(healing)和『治癒』(curing),而我一直說,哲學是一種『治療』的過程,但哲學並不能找到能絕對根治人的苦痛的良方。文學和宗教都比較有傾向,想找到安頓我們人生的大敘事。另一個例子是政治上的各種意識形態(ideologies),以一套敘事理解所有事情,但我們知道,這種『治癒』反而最不能解決人生的苦痛,只是人民的鴉片(opium of the people)。相反,哲學並不希望找到一道能醫百病的良方。哲學的治療往往只是一個過程,永遠都是『進行中』(on the way)。人的身體不也是這樣嗎?我們病倒了、覺得身體有甚麼不對勁的地方,於是尋找治療,然後好轉、痊愈,但後來又再因不同的病而病倒,再尋找治療,不斷重複。有沒有一道能醫百病的良方?有啊,就是死亡!只有死亡是絕對無法逃避、絕對消解人生的苦痛。」

哲學重視的,始終是思辯的過程,甚至要求我們對所有所謂的「答案」抱持批判的態度,但文學和宗教就沒有這個要求。哲學對求真的重視,會不會跟他自己提出的故事有衝突?

同為法國哲學傳統出身,卡尼和卡繆(Albert Camus)一樣,並不認為死亡能真的回應人生意義的問題。但和卡繆不同,卡尼拒絕人生的荒謬與虛無——或者應該說,儘管人生本來是荒謬與虛無的,我們還是能透過敘事,賦予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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