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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後香港人,旅居全世界

《兩個人長久地一齊係一件好唔容易嘅事》

「拍拖就係求開心。唔開心係一個問題,仲係一個好需要處理嘅問題。」


人愈大,我發覺好多女仔會揀一個對自己好嘅人多過自己本身欣賞嘅人,因為被珍惜同呵護實在太正。


但我想講,嗰啲揀咗個對自己好多於欣賞另一半特質嘅人其實好危險,因為隨住時間推移,對你嘅好一定係會冇當初咁熱烈同上心,呢個幾乎係必然,亦係人性。如果有人當初鍾意另一半係因為佢對自己好,咁樣就大鑊,除非佢個心一早打好底:即係佢而家帶我去五星級酒店食飯,以後只會帶我去茶記,但都叫做有帶呀OK啦。如果可以做到呢個地步,咁就冇問題喇,但如果唔得,日後盞多多怨言或者分手收場。


「你要記得不要因為一個男人愛你而愛上他,他愛你的時候可以為你隱藏缺點。如果後來分開了,你還是敬佩他、尊重他,不後悔和他在一起,這樣的戀愛才一定要談。」


大陸時裝劇〈烏鴉小姐與蜥蜴先生〉



我想對或是年過三十、四十甚至更年長卻還是單身的人說,這麼多年以來大家內心必然多多少少藏著傷痕,碰過不少挫折,覺得心累,更可能認為其實要找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也並非一件易事,可是,縱然如此也不要妥協、將就,或是乾脆怕煩便算數。需要改變是一回事(真的有些人到達某個年齡就再也不追求愛情,只想找個伴一起走下去),但委屈卻是另一回事。雖然孤獨很難受,但兩個人在一起的孤單才更令人難過。


話又說回來,遇到一個你很喜歡很欣賞很仰慕的人,假如他待你不好,讓你常常懷疑自己的價值甚至人生,這樣的人還是盡早脫離為佳。雖然不是隨處可見,可是這個世上始終會有和你頻率相近令你心動而又待你好的人,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才會真正幸福。


為了日後不讓自己遺憾為什麼現在才遇上眼前這個人而深生悔恨,要好好選擇自己的另一半。絕對要選一個讓你覺得他就是最好的人。

《旅遊不是退休後的行程》

自由的定義有很多種,一般人都說「財富自由」,那是另一個領域的問題。我今天要談的是「旅行自由」,特別是自助旅行的自由。


大家第一次出國旅行,應該是跟團,一旦有過自助的經驗,大概再也回不去。因為體驗的豐富性、滿足感、深入度,絕對不是跟團能比擬。沒有真正自己自助過的人,是體會不到我說的感覺。


但是自助的條件是什麼呢?四樣---- 有錢、有時間、有健康、有能力。四樣缺一不可。這怎麼說,應該要反過來說。


自由的定義有很多種,一般人都說「財富自由」,那是另一個領域的問題。我今天要談的是「旅行自由」,特別是自助旅行的自由。


我想大家第一次出國旅行,應該是跟團,一旦你有過自助的經驗,你大概再也回不去。因為體驗的豐富性、滿足感、深入度,絕對不是跟團能比擬的。沒有真正自己自助過的人,你是體會不到我說的感覺。


但是自助的條件是什麼呢?四樣----有錢、有閒、有健康、有能力。四樣缺一不可。這怎麼說呢,應該要反過來說。


無錢

自助,涉及到租車、旅館、衣食住行等等,花費不可能低,沒錢萬萬不能,但是年輕不代表沒有能力賺錢。


無時間

屆臨中年後,很多人面臨一個尷尬狀態,可能在職場上已經做到中高階職位,薪資所得不低,想自由自在的出國旅行,除非退休,但是退休之後的收入立刻歸0,這個落差之大,是很多人猶豫之處,繼續幹吧。所以有閒,看似簡單,卻是舉步維艱的抉擇。


無健康

身邊不少人,也有同學,說倒下就倒下,事前毫無徵兆,或許未必是無徵兆,而是病識感差,即使有徵兆,也是視若無睹,最後倒下不是偶然,而是理所當然。人生70 時,大概也無法也走不動,因為想自助需要大量的精神、體力,人生70 才開始?這個時候的健康老人,恐怕不多。怎麼維持健康,是旅行的必要條件。 華人平均壽命78-86歲,最後平均臥床時間是7 年,也就是有一半的人6x 歲開始臥病在床。我問你,過了60,你還有多少時間可以享受人生,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想怎麼過、想怎麼玩?


就算你看得開,可能上有父母臥床需要照顧、下有子女尚要花費大量學費靠你當提款機。


無能力

多數人不敢自助,也不知道怎麼自助,了不起只是城市旅行,風險就極低,但是在有生之年,怎麼多走走、多看看你平常看不到的世界,就不是那麼容易。自助,必須要做大量的功課,鉅細彌遺的規劃,每一個國度都不會一樣,即使你再怎麼仔細周延的規劃,都一定會有掛一漏萬的時候,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對自助絕對是不可避面。所以有沒有能力規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時刻,有沒有能力處理?在在都是問題。


多數人對自助旅行,擁有財富自由、時間自由、健康自由、能力自由,四大自由是可望不可及。就算有,也可能面臨你想不想的開的問題。年輕人就想的開,那是「躺平」,老年想的開,那是「瀟灑」。每一次自助完成,都是一種成就、都是一種永生回味。

《誰在製造獨裁者?》

一幫人做壞事,執行任務邪惡任務的時候,究竟責任是誰?


那群最高階層的不一定邪惡,但那群較低又依附著的卻要用不同邪惡手段才能任務完成,那麼是誰的錯呢?


史上的殺人魔,例如希特拉、毛澤東、史太林、紅色高棉波布等等,他們親手殺的一其實不一定多,要殺100萬人,每日殺100個,也要10000日,是27年的時間呢,但他們殺掉數千萬人呢,他們更可能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一個人。


那人們會說,那是他們的命令,但是⋯⋯執行的是誰呢?


作為工人、實際執行者,有正常思考的人是懂得陽奉陰違的吧,是懂得偷懶求其的吧,是懂的Hea做扮做鳩做的吧。


那有一個上司或指揮是親手做呢?他親手做又如何成為領導者呢?


大眾是最邪惡,或許就是因為他們只會把責任推卸呢。那些大獨裁者或許都是被迫的呢,下面那群支持的這樣推舉,可以不做嗎?那群反對的那麼激烈,一失去權力又失去生命,可以不用盡方法保護自己嗎?

《什麼是Greedy job ?》

今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是 Claudia Goldin,她長期研究男女之間的薪資差異,歸納出了一些社會結構和時代變動的解釋,因為她的研究,政府和企業有更多可靠依據來改變政策方向,減低男女薪資差異。


根據 Claudia Goldin 她的解釋,有些工作給你高薪,並不是因為你每小時的產能高,而是因為這份工作的壓力大,需要你隨時上陣處理危機。這些工作在你多撥出了兩小時加班時,會算給你超過兩小時的費用,因為它買的不是你的兩小時,而是對你對時間的選擇權。


這樣的工作 Claudia Goldin 稱之為Greedy job,並不是因為她在譴責選這種工作的人貪婪,而是這種性質的工作會引發你心中的貪婪,你多付出兩小時,卻能賺取十倍的薪資,太划算!只是你沒想過,常常被臨時 call 回辦公室/ 工作的時間,是眾人都在規劃全家出遊的Family time,是Dinner time,是你本來應該可以好好和自己相處的Me time時光。


當社會主流價值讓我們相信財富才是安全、幸福、機會的保障,每個家庭就必須面對一個抉擇:雙親之中,誰應該放棄追求Greedy job,讓另一個人能無後顧之憂,去拼搏更高的收入?假如性別刻板印象(爸爸出外賺錢,媽媽在家帶小孩)維持不變,合理的答案永遠都會讓男性平均薪資高於女性,Claudia Goldin 說:“We are never going to have gender equality, or narrow the pay gap, until we have couple’s equity.”


所以要拉近性別薪資差異,政府需要多補助育兒的負擔,企業要多鼓勵責任的分攤,犧牲不該總是被視為一種女性美德。這是一種社會工程,需要的是每個人的理解和參與,答案不是只有調整薪資那麼簡單。

《不同的觀點才是進步空間所在》

病人問醫生:「你老實同我講,我會唔會死。」


醫生想了一想:「好,咁我就同你老實講。你,一,定,會,死。」


醫生講的是事實,但是一個沒有用的事實。


我知道,很多人關心的,只是最後的一個答案:「我無興趣知點解會脫勾,抑或唔會脫勾;你只需要話我知會,定唔會;同埋如果會係幾時發生。咁就得。」


很多人往往感到經濟現象很難明白;但其實歸納到最基本的原則,經濟學就從「每個決定背後都有一定動機」這個假設開始。無錯,經濟學就是這麼簡單。很多時我們對別人的行為感到大惑不解,往往是因為用錯角度去了解別人的動機。


當然,別人的內心世界,永遠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甚麼當事人自己,也未必可以說得清楚,為甚麼自己會做某個決定。甚至乎有很多解釋,都是事後穿鑿附會,事後孔明。而經濟學也為了更有系統地了解問題,往往要將人的動機盡量簡化,轉化成量化的標準去研究。這個過程看似科學、客觀,但其實很主觀。所以在經濟學家之間,對社會問題和市場現象,也未必有共識。


很多人,尤其是填鴨式教育的出品, 會認為這種百家爭鳴的現象不好。但我反而覺得,不同的觀點才是社會進步空間所在。學問,本來就是透過刻意犯錯,去查找現在主流觀點的不足。但這種思考方式,必須要在「對事不對人」的文化才有機會發揮。

《別人沒有問,就不要多多意見》

討論中可以意見不合,但別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選擇。


工作中,難免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可是有些人爭執不是為了分對錯,而是為了爭輸贏;講不下去就用罵的,說不過對方就攻擊對方,甚至還誣陷人。


其實,爭執本來是件平凡的事,重點是要產生共識,而非互相攻擊;目標要解決麻煩,而非製造麻煩。畢竟,沒有誰的想法是完美的,我們都要容許他人可以有不同的意見。


真正有能力的人不怕一起變好,沒能力的人才會貶低他人,以為自己比較好。溝通時,要尊重別人的想法,而不是只顧自己的看法;過程中要留給彼此餘地,而不是只顧自己輸或贏。

《爽跟痛之間的關係》



這個原本匱乏的世界已經在人們的改造下,變成一個東西充足得不像話的地方:藥物、食物、新聞報導、電玩、訊息、刷FB、曬IG、當YouTuber、Twitter…… 今日各種高回報刺激的數目之多、種類之繁、效果之強,在在都令人嘖舌。智慧手機是現代版的皮下注射針頭,一天24 小時且全年無休地輸送數位多巴胺給這個連網的世代。別擔心你還沒找到合胃口的毒品,新產品很快就可以供你在附近的網上下訂。

  

多巴胺是科學家所倚賴的一種「泛用貨幣」,有了它科學家便能測量出人類任何一種經驗的成癮潛力。大腦的獎勵路徑中測得愈多多巴胺,該項經驗的成癮性就益發可觀。

  

除了多巴胺以外,近一世紀神經科學上的另一項重大發現是大腦處理爽跟痛是在同一個地方。再者,爽跟痛的運作就像是翹翹板的兩端。

  

我們都知道那種馬上想再來一片巧克力蛋糕,或是巴不得一本好書、一部電影、一款電玩能延續到天荒地老,永遠不要完結的感覺。「想要」的那個瞬間,就是腦內的翹翹板從爽倒向痛的同一個瞬間。


沒有人不做著自己引以為恥或覺得後悔的行為。我們想教大家用務實的方式去管理過度消費的衝動,畢竟我們已經處在一個不論生活中的哪一方面,無一不由消費在推動的世界。

  

歸根結柢,找到平衡點的祕訣就在於:結合成癮的科學和戒癮的智慧。

《民族主義與亞洲》

來自歐洲與中國的外來勢力,為東南亞帶來不同的概念。在過去,較古老的印度理念只是一味強調儀式與宗教,強化了東南亞王權的超自然面向,而中國在公元第一千紀對越南的統治,卻為越南帶來足夠的官僚階層,使得在十一世紀獨立的越人國家與它的東南亞鄰邦大不相同。


不過西班牙人(1571年起在馬尼拉)與荷蘭人(1619 年起在巴達維亞)也帶來一種相當不同的官僚作法,不斷建立書面紀錄,建立、執行法理主張(legal claims),還不斷替換官員以避免王位交替時出現危機。西班牙人還以亞洲僅見的方式,帶來一種強有力的反宗教改革意識形態,不到百年,就為從馬尼拉起、直到處於無國家狀態的低地菲律賓廣袤地區,鋪上一層伊比利天主教(Iberian Catholicism)與官僚統治的色彩。


僅僅三個世紀後,在1880 到1910 年間,東南亞其他的二十世紀邊界都被荷蘭、英國與法國三個殖民帝國用現代主權與官僚理念填滿了。所有東南亞人這時都已經知道現代國家的主張與功能;貴族階級的武裝與奴隸被剝除;每個人都得聽命於一套來自遙遠他鄉的國家法律體系。


少部分東南亞人,或以王朝驕傲為名(如緬甸人、越南人、亞齊人、峇里人),或以萌芽中的族裔民族主義為名(如越南人、亞齊人、巴塔克人、爪哇人),或以「國恥恨」式伊斯蘭教信仰為名(如陶蘇格人〔Tausug〕、馬京達瑙人〔Magindanao〕、亞齊人),反抗這種強加在他們身上的新秩序。不過大多數東南亞人迅速適應了外在世界為他們帶來的這些現代化機遇。


這些新國家相當成功,而且總的來說,它們因為新興的受教育階級而被視為是「現代」的,不過對大多數東南亞人來說,它們仍然太古怪、太遙遠──而事實上,新國家原本就是要建立這種差異。

《對「國家」的厭惡─ 東南亞》



如果說,在全球經驗中,東北亞是強大國家歷久不衰的一個極端,那麼大部分東南亞差不多就是另一個極端。特別是東南亞的高地與島嶼,從未發展出有官僚體系、有法律制度的國家,而且對鄰近那些獲得外力支持的國家嫌惡不已。巴塔克,蘇門答臘的米南佳保(Minangkabau)與帕瑟瑪(Pasemah),菲律賓的他加祿(Tagalog)與米沙鄢(Visayans),緬甸北部的撣邦(Shan),以及許多住在寮國與北越境內與他們一樣說泰語的土著,大體上都沒有複雜的文明,沒有書寫體系,讓他們聚居在一起的因素是親屬關係與宗教儀式,而不是國家權力。

如紀爾茲(Geertz)所說,即使在殖民時代前已經高度複雜的爪哇(Java)與峇里(Bali)政體,他們似乎「對『政治是什麼』抱持著另一套完全不同的概念」。


從中國這樣大一統的國家角度看來,這些似乎沒有國家的南方蠻邦「夫夷狄禽獸,本無人倫」。十九世紀,在當時已經真正成為英語民族國家的英國,史塔福.拉法爾(Stamford Raffles)也有同感。他寫道,在明古魯遇上的蘇門答臘社會「盡是數不勝數的小部落,沒有普遍意義上的政府…… 那些人民就像天上的鳥一樣,整天在住處遊蕩」。


在1340 年左右,東南亞大陸至少還有二十三個獨立政治實體,到1824 年只剩下緬甸、暹邏與越南三個。東南亞的案例與法國一步步邁向主權集中的案例極其類似,而且就像東南亞的案例一樣,法國也在十八世紀出現一次大崩潰。


大部分東南亞地區,因其潮濕熱帶氣候,並不適合稠密農耕人口與中央管控官僚政體的發展。


基於水力控制與躲避瘧疾的理由,高地出現農墾的時間一般而言比海岸地區早。不過這些高地人口聚居在特定可以灌溉的河谷,彼此之間重山阻隔,不通往來。就算在這類地區,道路交通也很困難,在林木稠密、處處沼澤的沿海,陸上交通根本辦不到。比較大型的政體之所以能夠維繫,靠的是沿著同一個河道灌溉體系來回的水路運輸,而非憑藉陸上道路與軍隊征伐。


儘管有這些環境障礙,至少從第七世紀起,東南亞已經有王國出現。不過這些王國之所以能將王權伸張到王宮以外,靠的是印度或中國思想提供的理念基礎,以及國際貿易帶來的財富與技術。本土色彩較濃厚的東南亞政體,靠的似乎是超自然而不是法統,是宗教儀式而不是軍事支配。


這些統治者往往借助印度宇宙論,提升自己的超自然法力。從羅馬、波斯與漢朝的時代開始,其他區域構築國家靠的是法統、官僚與軍工產業,但在東南亞,擁有相當文藝傳統的精緻文化──例如爪哇、峇里、巴塔克、米南佳保、武吉士(Bugis)、以及遠離港口/首都的泰人社群──之所以能凝聚,靠的是另外一些因素。

《不要被統治的藝術》

「我們所處全球化時代,不再能接受民族主義式歷史,因為民族主義式的歷史忽視人們過往的糾葛,以及目前對於地球的普遍責任。若要用其他的主題來構築起一種不同的歷史,東南亞確是個絕佳的起始點」。


過去所謂東南亞歷史論述只涵蓋了位於貿易路線上的港口城市,絕大多數生活於肥沃的高地上或叢林低地的人們都不被關注,也沒有被書寫入歷史中。此外還有一些邊陲民族或部落「自覺地透過親緣與儀式,選擇自身的社會組織型態,從而規避以貿易為根基的河流式國家(river‐state)」。


學者稱之為「不要被統治的藝術」,這種「無國家」(stateless)是一個有認知、有自覺的選擇。學者認為對東南亞歷史重新認知「有助於打破東─西歷史的二分法,且能夠動搖歐洲例外論的思想。」


歷史似乎在引導著我們超越以國家為準的民族主義,並邁向一種普遍的認知:非國家的歷史(non‐state history)對於人類進化具有同等的重要性。

《東南亞奇特的多核心朝貢體系5》



雖然泰國在 19 世紀重新整合了曼陀羅體系,但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整個東南亞主要還是由殖民體系所主導。如果仍然用曼陀羅體系的視角來審視當時的東南亞國際秩序,那麼東南亞無疑可分為以英國、法國、美國、荷蘭等列強主導的多個並存曼陀羅體系。西方列強取代了東南亞本土強權,成為東南亞各殖民地或各小國所新一輪的朝貢對象。


但二戰以後,隨著亞洲、非洲、拉丁民族解放運動的開展以及英法等傳統列強的日漸衰微,東南亞各國實現了民族解放。只是這種解放並不徹底,因為在美蘇兩個超級大國的冷戰影響下,東南亞諸國還是要不可避免地繼續屈服於其他強權。


50年代,由美國為首的西方勢力取代傳統英法列強,通過一系列政府間組織、條約、外交援助,一直試著在全世界範圍內構建一套以美國核心的國際秩序體系。這種國際秩序體系,無疑和朝貢體系非常類似,一旦有人觸犯美國的權威,美國便常常會採取措施對其進行處罰,從而維護這套體系的穩定。


在古代曼陀羅體系中,外圈小國通過向中心國家進貢「金銀花」 (用金銀雕刻裝飾而成的小樹)以換取中心強權的庇護。而在美國主導的朝貢體系下,東南亞諸國則向美國出讓大量的政治經濟利益,再透過美國發佈該國「人權報告」的形式給予某個政權「冊封」。


這種利益交換和政治合法性確認在東南亞能夠暢行無阻,其實也和「曼陀羅」體系的文化遺存有關。千百年來這種不穩定的、流動的「曼陀羅」結構,讓東南亞人對世界秩序的流動性有著更深的認識,向強者朝貢並不是一個特別重要的面子問題,相反可以藉助朝貢獲得相應的商業利益或政治幫助。


現實永遠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一系列歷史抉擇之後的結果。今日東南亞的發展道路和國際外交立場,也並不單純是這些民族現代性的產物,而是歷史文化所留下遺產的再發揮。要理解東南亞,或許正應該從理解曼陀羅結構開始。

《東南亞奇特的多核心朝貢體系4》

18世紀後期開始,泰國成為曼陀羅體系的中心。


重建以泰國為中心的曼陀羅體系,是泰國復興路上的重要一步。在反擊緬甸期間,曼谷王朝還特地強化了對其泰北各邦的控制,從而逐步將蘭納納入以曼谷為中心的泰國曼陀羅體系核心圈。與此同時,泰國的曼陀羅體係也向南部馬來半島擴張,一度要求當地小國奉行比以前更為嚴苛的朝貢制度。


此外,泰國也趁中南半島腹地的寮國分裂衰敗之機,大舉入侵。一部分寮國領土直接劃入泰國統治,另一部分則被列為朝貢國。但在柬埔寨方向,泰國則遇到了其另一勁敵——越南。19 世紀上半葉,泰越兩國曾為了爭奪柬埔寨的控制權而多次爆發戰爭,一時間難分上下。1846年,兩國才簽訂協議,正式確認雙方均為柬埔寨的宗主國,兩國勢力範圍各佔其一半。


泰國在 19 世紀所復興的曼陀羅體系僅僅是曇花一現。隨著西方殖民者在東南亞的滲透日益加深,東南亞曼陀羅體係也逐漸被西方列強所主導殖民體系所取代。但泰國也抓住時代機遇,完成了曼陀羅體系在近現代的轉換。泰國通過出讓一部分東南亞小國的宗主權,換取了西方列強對另一部分小國宗主權的確認。比如其原本在寮國、柬埔寨擁有的宗主權,轉讓給了法國;在馬來半島的利益,則與英國劃而治之。當然,這也是劣勢下的無奈之舉)\。


在東南亞紛紛淪為歐美列強殖民地之時,泰國得以倖免。


泰國巧妙地化危機為轉機,牢牢抓住這次西方列強侵入東南亞的機會,重新與邊境少數民族談判,將外部威脅轉化成自己加強集權的手段。比如當時藩屬性質的泰北各邦,在19世紀與毗鄰的英屬緬甸發生了不少衝突。曼谷方面一邊代表番邦向英屬緬甸爭取利益,一邊藉口加強了對番邦的控制,在財政、司法、外交、內政等領域獲得了實際上的控制權,完成了泰版的改土歸流。到了1932年,泰國正式在當地設府,完全將泰北收編到中央政府管轄之下,完成了從朝貢關係到央地關係的轉換。


與泰國將全國都轉變為直轄的「府」相比,緬甸的行政區主要還是分為省和邦,這種分野與緬甸國內分散的多元民族有關,在全國一體化以及凝聚力方面,緬甸仍然不及泰國。



《東南亞奇特的多核心朝貢體系3》

東南亞各個強權之間的碰撞,往往也是曼陀羅體系中,不同核心國家之間互相爭奪勢力範圍的征戰過程。比如東南亞古典時期(大約 5 15  世紀)有幾個比較著名的政權:這些王國對應到今天相對清晰的民族大致是大城王國之於泰人,吳哥王國之於高棉人。回到當時,民族與王國之間的關係是相當複雜的,王國的統治層可能也是多個族群的組合體。





歷史上泰、緬兩國的爭霸,便可視作兩個不同的曼陀羅體系的碰撞。13 世紀中期開始,中南半島腹地相繼湧現了若干個大大小小的泰人國家,其中素可泰王國和阿瑜陀耶王國先後崛起,成為一股主導中南半島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


15世紀初,中南半島大致狀況


另一方面,居於西部在今天緬甸土地上的諸多王國,也構建了一個曼陀羅體系。儘管兩邊都曾向中國進行朝貢,但在中南半島,就是一對勢均力敵的對手。此外,古代中南半島,盛行著「白象」崇拜,而且「白象」也被視作是王權的象徵。泰緬之間的戰爭,往往便是一方強行向另一方索討「白象」而引起的。


早期的緬甸國力強盛,泰國屢次處於下風,並多次被緬軍侵入國都。阿瑜陀耶王國(大城王國)被緬甸攻滅後,附屬於泰國的周邊小國也隨即轉向緬甸朝貢。然而,緬甸在泰國的統治並不長久,僅兩年後,泰國華人將領鄭信便揭竿而起,建立了吞武里王朝,率領泰國軍民反抗起緬甸的統治。鄭信死後,則由綿延至今的曼谷王朝(卻克里王朝)繼承了其未竟的事業。


緬甸的王朝確實短暫地征服了泰國王朝,不過統治維持不久,最終緬甸王朝亡於英國殖民者;泰國則憑藉外交平衡免於淪為殖民地。


17世紀中葉,中南半島大致狀況



《東南亞奇特的多核心朝貢體系2》


所謂「曼陀羅體系」,也就是指古代東南亞地區一種「多圈層」的國際秩序體系,可簡分為居於核心的「中心圈」、中間的「控制圈」和最外層的「朝貢圈」。


呂振綱《曼陀羅體系:古代東南亞的地區秩序研究》比如吳哥就是高棉人政權的中心,國王的實際控制區域可能很小,但是通過各地勢力的承認和效忠,疆域可以涵蓋很廣。


和傳統的政治體係不同,在曼陀羅體系中,一個政權的範圍多是由其中心——政權首都這類大型城市——決定,而不是由其邊界決定的,而且可以由多個附屬於它的政權組成。也因此,居於體系中心的國家,其核心統治範圍往往局限於首都周邊,距離首都越遠則統治力越弱。中心圈以外的政權,往往通過承認中心的領導權威,以換取保留自己大量內部自治權。因此對曼陀羅國家而言,邊疆並不重要,核心向外控制的區域往往是變動的。


你的附庸的也是我的附庸


此外,曼陀羅體係也與以中國為核心的朝貢體係不同,其核心地帶在東南亞歷史上並不唯一,而且領土伸縮變化十分頻繁。相較於東亞地區,這裡並不存在一個超級穩定的曼陀羅體系核心圈的政權。


在古代東南亞歷史上,同一時間段內,可以並存以多個國家為核心的曼陀羅體系,因此向曼陀羅體系核心國家朝貢的小國,其宗主國也往往不止一個。甚至位於曼陀羅體系中心的核心國家,在東亞朝貢體系中,可能也是對中國進行朝貢的朝貢國。因此形成一套「你的附庸的附庸可能也是我的附庸」的特殊朝貢體系。泰國巧妙地化危機為轉機,牢牢抓住這次西方列強侵入東南亞的的談判機會。

《東南亞奇特的多核心朝貢體系1》

長久以來,東南亞地區在它的鄰居眼中就十分獨特,中國人稱之為「南洋」,印度人稱它為黃金之地「蘇瓦納德維帕」(Suwarnadwipa),阿拉伯人將它稱為「爪哇」,歐洲人則稱其為「更遠的印度」或「超出恆河的印度」。




在古代遠東地區,自西漢開始,以中國為中心的朝貢體系便逐漸制度化地固定下來,此後一直為歷朝歷代所沿襲。直到近代鴉片戰爭後,代表東亞國際秩序的朝貢體系才因西方列強的侵略而逐漸解體。然而鮮為人知的是,在古代 東南亞 ,儘管當地部分國家已被納入以中國為中心的朝貢體系,但東南亞內部卻也存在一套類似東亞朝貢體系的國際秩序體系——「曼陀羅體系」。


自公元 1 世紀開始,隨著航海技術和東西方貿易的發展,大量的印度移民、文化不斷通過陸海兩路傳播到東南亞腹地。在印度文化的投射下,古代東南亞一些肥沃土地,也逐漸衍生出了「印度化」國家,比如湄公河三角洲、馬來半島、下緬甸濱海地帶等地區。


在對東南亞地區的文化和宗教影響方面,印度半島是最具影響力的,即使是之後遍佈東南亞的伊斯蘭教,也是以印度為傳播跳板。


早期的東南亞本土居民,長時間信仰著原始宗教,但很快接受了來自印度的文化,一批帶有典型印度特徵的宗教建築也一併出現,比如吳哥窟。與此同時。發源於古印度的政治哲學和外交思想,也伴隨著印度化國家的產生而傳入東南亞。


吳哥窟建築群規模巨大,建築以宮殿和神廟為主,是一個宗教和政治中心,其宗教與建築主要受到印度宗教影響。


曼陀羅體系:從古代宇宙觀延伸而來的政治制度


曼陀羅這個概念,就是在公元 1 世紀從印度傳進東南亞的。曼陀羅(Mandala),也譯成「曼荼羅」或「曼達拉」等,原是一個梵語詞,有「圓圈」和「祭壇」等含義。在佛教藝術上,常常能看到使用「方」和「圓」作為基本要素構成的曼陀羅圖案。


其中,圓形代表了佛教的時間觀,而方形則代表了空間觀。這樣的概念可被視為在當時的宗教文化下,人們對世界觀的描繪。在當時的條件下,以這種形式來描述複雜而層次近乎無限的世界觀確實頗為合適。

《我就是那個告訴對方該如何對待我的人》

英文中有句諺語:「你教會人們如何對待你。」(You teach people how to treat you.)這句話的涵義是,你必須如同提供一份說明書般,「具體地」告知並引導他人該用何種方式與你互動。 初次接觸這觀點時,我深受啟發。以往若有人不尊重我,我多半會認定那個人有問題...